今年的“五•一”节对于我和家人来说又是非同寻常的一天,因为在这一天,我买了车。 回来的时候,我没有直接开车回家,而是载着一家老小在市区兜起了风。最高兴的就是儿子,一坐上前排就没消停过,要不是妻子在后面拽着,儿子恨不得要扑过来帮我按喇叭。 买的什么车?嘿嘿,请别见笑,我买的也就一辆“长安之星”,俗称小面包的那种。不过,我坚信自己终有一天也会开上“大奔”,因为几年前,当我还是一名国企破产下岗工人时,也没想过会有买车的一天啊! 这些年过得实在不容易,如果不是妻子陪我一起艰辛打拼,坚定我的信心,如果不是年迈父母的无私支持,如果不是儿子听话懂事,我们这个家也许还要在低谷中徘徊很久…… 1999年以前,我们的生活是那么波澜不兴和按部就班。我和妻子都是一家国企的技术人员,每天坐着单位的交通车上下班,从事着简单而程式化的工作;父母退休了,平时上上老年大学,或是外出旅游开开心;儿子上幼儿园,喜欢回家唱老师教的儿歌,讲老师说的故事给我们听。一家人在这个小城里,日子过得简单却也其乐融融。 似乎就在一夜之间,曾经红红火火的厂子宣告破产了。毫无思想准备的我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现实。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困惑啊!早晨习惯性地爬床,却发现自己没了班上,转而又陷入了对将来的沉重忧虑——没了工作,就没了收入,今后的日子怎么过,难道就这么饿死不成?曾经快乐的家渐渐少了欢笑,连五岁的儿子也不象以前那么爱闹了,常常坐在地板上独自玩玩具,尽量不搭理我这个愁眉苦脸的爸爸。 日子还得过,生活必须继续,我和妻子开始四处奔波找出路,一家接一家的找单位应聘。可难度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——现在就是刚毕业的大学生都很难找事做,况且我和妻子既没有高学历,年龄也不占优势,难啊! 终于有一天,父母联系上一位在外做生意的远房亲戚,他答应帮我们找个店面,并同意我们从他那赊购部分货物,让我们试着做装饰材料生意。不过,他要我们自己至少准备15万元的启动资金。 15万不是个小数目,我和妻子本来就没存什么钱,就是借,谁又肯给我们15万呢?况且生意就有风险,万一赔了,我这辈子可就难以翻身了。 去,一定要去!妻子一反常态,表现得比我坚决,她认为这是一个难得的机遇。 于是,全家人一合计,我们下决心就算破釜沉舟也要拼上一回。我和妻子把的房子卖了,孩子送到我父母那照看,父母又拿出他们仅有的5万元养老钱,加上我和妻子的破产安置费,我们拿着凑齐的15万多一点,投奔了省城的那位亲戚。 就象电视剧《北京人在纽约》里一样,我叫做表舅的那人带着我们先看了店铺,让我们给业主交了一年的租金,又带我们到仓库看了部分货物,最后就把我们领到一处出租屋前,放下我们的行李,然后拍拍我的肩说了句好好干便开车离去了。 就这样,我和妻子由下岗工人变成了“商人”,还是那种对经营一窍不通的商人。 如同面对着缩成一团的刺猬,我和妻子看着一仓库的木地板,实在是不知道从哪下手。 最艰难的是头两个月,我们虽然每天早出晚归,把店面收拾得干干净净,老老实实的守在店里,可结果是连一块板子也没卖出去。其实也不难理解,对木地板一窍不通的我们连顾客的一个小问题都回答不了,谁会放心掏钱买我们的货呢。 那天回到租住地,妻子照例下了两碗面条。没有桌子和椅子,就坐在地上吃。两人的情绪已低落到了极点,却都没有表现出来,我还强堆笑脸的对妻子说面条味道不错。晚上休息了,两人还是睡在地铺上。我背对着妻子,不敢看她黑暗中凝视我的那双眼睛。终于,我按捺不住心中的苦楚,失声痛哭起来。妻子依然无比坚强,紧紧抱住我,象哄小孩一样的安慰我——一切会好的,一切会好的,明天就能做成一单大生意……就这样,妻子抱了我整整一夜。 到了第三个月,我们终于做成了第一笔交易,虽然顾客只是来配货,仅拿了十几个平方的地板,虽然每个平方我们只赚了5块钱,可拿到顾客的付款时,我和妻子欣喜地抱在一起,就如同刚工作时拿到第一份工资一样高兴。 渐渐地,我们也摸出了些门道,光坐在店里守是不够的,我和妻子轮流出去转转,看到有做房子装修的就主动过去送上资料推销,同时我们还试着联系一些装修公司,这些努力也都有了不小的收获。 曾经是工人的我们永远也脱不了工人的老实巴交,而正是我们的诚实让我们在这个店铺林立的市场中站稳了脚。 从整捆的高档木地板中抽出一部分,以低档的充入,再重新打包赚差价,这似乎是行内公开的秘密。我和妻子却从不那么做,总是以一个普通人的心态对待每一个顾客,不仅不以次充好,还真诚推荐一些价优质高的给他们。时间长了,我们也就赢得了顾客的信任,很多曾经的主顾带着他们的朋友或是同事来我这,不少装修公司也推荐客户买我的货。到后来,生意多了,最忙的时候,我和妻子因为要多次接单、出库,往往直到晚上十点多才有时间吃饭。 在这段最艰辛的日子里,相距数百公里的家中,我的亲人也在默默为我分担着一切,给我和妻子莫大的支持。 年事已高的父母亲因为我们而不能颐养晚年。为了带好孙子,两位老人不能再去老年大学了,每天早早起床唤醒孙子,给他穿好衣服,喂着吃早餐,再送去幼儿园,晚上还要哄着睡觉。孩子上了小学后,为了能辅导功课,孩子学什么,他们就学什么。六十多岁的人,还要“ɑ,o,e、y、u、ü”的学拼音,确实难为他们。男孩子相对要调皮一些,每天都得换一大堆的衣服,母亲又有风湿,现在想起来,我依然是心痛不已。 最让老人担忧的还是我们的经营状况。顺利时,父母挺高兴,遇到淡季,他们会一天一个长途电话的打给我们,虽说是安慰我们,可我知道,他们比我还要着急揪心。(责任编辑:admin) |